想起和师傅学艺,挨打挨骂的的滋味至今不能忘,时至今日,我也深深明白了师父发火的原因。其实,不外乎就是爱之深、责之切,真正的好功夫都出自极端的训练。
必须得承认,在我们有历史可以追溯的长河里,所有精益求精的技艺都是这么继承下来的。责骂和责打是让人记忆深刻的最简洁的办法。这种精神和身体的高效刺激,远非温和软语和摆事实讲道理可比。别看师傅把我骂得想要发疯,可全部是有的放矢。而且他说的也确实是对的,他只是因为我没有做好而生气,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。或许有人会质疑有没有这种必要?认为,这种程度的严厉太过分,慢慢学也可以,次数多了总会记住的吧。师傅却说:“技艺的重要性远不是一种谋生手段那么简单,许多情况下,挣钱吃饭的技艺如果不到家,不但会丢饭碗,严重时要丢命的。而且,作为什么都不会的求艺者,你又凭什么要求在一个行业、一个领域里已经取得显著成就的人,要把自己宝贵的时间和精力不计成本地耗费在你的身上?”
我其实能理解,你不能要求授业师父一边当好教你安身立命本事的老师,一边还是个出色的保姆,具有幼儿园阿姨一样哄孩子的耐心和爱心。而且,学艺的人一开始也都是无知的,他们所犯的错误自己根本意识不到危险,也意识不到多么低级。当师父的哪个不是想尽力把知识倾囊相授、把细节做到完美?因为当师傅的深知,严师出高徒。所以,学徒一犯错就会触及师父的底线,令他无法压制怒火。在学徒过程中,看上去是“小题大做”的雷霆之怒也就成了必然。任何行业都有一个共识,再有天赋的人都要从最底层做起,一步一个脚印。只有先把每件小事都做到极致,日后才有可能成就大事。“受不了?受不了你可以走啊。”这是每个师傅常挂在嘴边的话。正因为大多数的人都受不了,所以也只有少数人才能学到真东西,才能成为真正的行业精英。
真正宝贵的知识和本事其实只在“一对少”,甚至是“一对一”的过程里学会的。只有坚持下来的人通过了真正的考验,才能踩着前人的肩膀继续探索未知领域。
我记得师傅曾经说过“别怕挨打,别怕流汗,只要吃过这茬儿苦,天下就没苦可吃了,将来你们只要拿出三成的精力和毅力,就没有干不成的事。” 这个道理我在工作中也深有体会。因为那段痛苦的过程,不但把耐性、韧性磨出来了,技术和本领也随之练出来了,无形中练出了真功夫。最重要的是,学艺带来的好处,已经无限延伸到了我的日常工作和生活中。
我现在特别能理解师傅说的“要想有真本事必须下真功夫”这句话的真谛了。